法律與倫理的對話 ──臺美善終法制探析

張 婷 著

元 照 出 版 公 司

自 序

本書出版日，正值「病人自主權利法」施行將滿週年之

際。同時，「尊嚴善終法（草案）」亦已完成立法院一讀程

序。作者與讀者分享法案制定過程中所需兼顧的倫理考量，期

望臺灣社會思索推動善終法制化時，可同時進行法律面及倫理

面的比較與外國經驗之借鏡。

針對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區分為病人「消極」死亡自

主方式選擇與病人「積極」死亡自主方式選擇，前者包含安寧

緩和醫療與特殊拒絕醫療權，臺灣分別規範內容在「安寧緩和

醫療條例」及「病人自主權利法」中；後者包含醫療協助死亡

與安樂死，美國目前僅10個法域被賦予醫療協助死亡合法性之地位，至於安樂死尚未有任何法域宣布合法。

本書針對病人積極死亡自主方式選擇中之醫療協助死亡加

以探析，以美國法制為例。美國50個州與1個特區中，除蒙大拿州，係經最高法院指出該州州法不禁止醫師參與病人死亡

外，本書依序說明奧勒岡州、華盛頓州、佛蒙特州、加州、科

羅拉多州、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夏威夷州、紐澤西州與緬因

州之尊嚴死法制內容與司法實務。

隨著善終意識與病人自主觀念逐漸成熟，善終法制為近年

各國熱議焦點之一，尤其正逢全球須共同面對高齡社會到來與

失能長照需求。善終法制涉及道德傳統、文化發展、倫理宗

教、生命價值等不同思考層面，臺灣與美國亦呈現出差異性，

本書主旨在於提供善終法制多元的比較基礎，供社會大眾思索

與參考。

臺灣自2000年施行「安寧緩和醫療條例」，迄今歷經3次修正。「病人自主權利法」自2019年施行，亦已經歷1次修正。可見，為達保障人性尊嚴的目標，人生必經之途最後一哩

的法制設計，須不斷地衡酌與修正，以符合變動的社會需求與

成長的醫學專業發展。本書藉由觀察美國部分州之尊嚴死發展

與善終法制經驗，冀望提供臺灣社會思考病人積極死亡自主方

式選擇合法化之立論基礎。

臺灣為多元開放的社會，立法須時刻掌握社會脈動與前瞻

發展。善終議題已在臺灣討論多年，所積累之經驗實屬寶貴。

展望未來，期許在臺灣生活的民眾皆可充分地、積極地與理性

地參與生死教育推廣與善終法制宣導，使人人皆可無憾與坦然

地面對生命終點之到來。

本書之順利完成，感謝元照團隊的協助、鼓勵與支持。 元照出版公司對於普及醫事法律知識有高度使命感，作者特於

此表達高度謝忱。作者才疏學淺，書中若有文辭疏漏之處，尚

祈賢達同儕與讀者不吝賜教指正。

張 婷 於臺灣臺中2019.11

目 錄

自 序

【前言】病人自主與善終法制

壹、病人自主發展背景 ......................................................... 5 貳、善終法制發展背景 ......................................................... 7 參、臺灣病人自主、善終法制與實踐 .................................. 11 肆、美國病人自主、善終法制與實踐 .................................. 15 伍、結 論 ............................................................................ 19

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 以美國奧勒岡州「尊嚴死法」為例

壹、美國奧勒岡州尊嚴死發展背景 ...................................... 24 貳、美國奧勒岡州尊嚴死法制內容 ...................................... 29 參、美國奧勒岡州尊嚴死司法實務經驗 .............................. 34 肆、臺灣與美國奧勒岡州經驗比較 ...................................... 39 伍、結 論 ............................................................................ 45

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 以美國華盛頓州「尊嚴死法」為例

壹、美國華盛頓州尊嚴死發展背景 ...................................... 50 貳、美國華盛頓州尊嚴死法制內容 ...................................... 54 參、美國華盛頓州實務經驗 ................................................. 56

肆、美國華盛頓州經驗與影響 ............................................. 61 伍、結 論 ............................................................................ 67

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 以美國佛蒙特州「生命末期病人選擇與控制法」為例

壹、美國佛蒙特州生命末期病人選擇與 控制發展背景 ................................................................. 72

貳、 美國佛蒙特州生命末期病人選擇與 控制法制內容 ................................................................. 77

參、美國佛蒙特州實務經驗 ................................................. 80 肆、美國佛蒙特州經驗與影響 ............................................. 85 伍、結 論 ............................................................................ 90

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 以美國加州「生命末期選擇法」為例

壹、美國加州生命末期選擇發展背景 .................................. 94 貳、美國加州生命末期選擇法制內容 .................................. 99 參、美國加州實務經驗 ......................................................... 103 肆、美國加州經驗與影響 ..................................................... 109 伍、結 論 ............................................................................ 114

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 以美國科羅拉多州「生命末期選擇法」為例

壹、美國科羅拉多州生命末期選擇發展背景....................... 118 貳、美國科羅拉多州生命末期選擇法法制內容 ................... 128 參、美國科羅拉多州實務經驗 ............................................. 134 肆、美國科羅拉多州經驗與影響 .......................................... 137 伍、結 論 ............................................................................ 140

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 以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尊嚴死法」為例

壹、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尊嚴死發展背景 ................... 145 貳、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尊嚴死法制內容 ................... 153 參、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實務經驗 .............................. 155 肆、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經驗與影響 .......................... 159 伍、結 論 ............................................................................ 161

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 以美國夏威夷州「照護選擇法」為例

壹、美國夏威夷州照護選擇發展背景 .................................. 166 貳、美國夏威夷州照護選擇法制內容 .................................. 173 參、美國夏威夷州實務經驗 ................................................. 176 肆、美國夏威夷州經驗與影響 ............................................. 179 伍、結 論 ............................................................................ 183

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 以美國紐澤西州「末期死亡協助法」為例

壹、美國紐澤西州末期死亡協助發展背景 .......................... 189 貳、美國紐澤西州末期死亡協助法制內容 .......................... 195 參、美國紐澤西州實務經驗 ................................................. 198 肆、美國紐澤西州經驗與影響 ............................................. 201 伍、結 論 ............................................................................ 205

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 以美國緬因州「尊嚴死法」為例

壹、美國緬因州尊嚴死發展背景 .......................................... 210 貳、美國緬因州尊嚴死法制內容 .......................................... 215 參、美國緬因州實務經驗 ..................................................... 217

肆、美國緬因州經驗與影響 ................................................. 221 伍、結 論 ............................................................................ 223

【結論】臺美善終法制探析比較

壹、臺美善終法制探析 ......................................................... 226 貳、臺美善終法制比較 ......................................................... 238 參、結 語 ............................................................................ 241

參考書目 ................................................................................ 243

前 言 病人自主與善終法制

Preface: Patient Autonomy and Good Death Law

目 次

壹、 病人自主發展背景 一、 病人自主發展緣起 二、 病人自主發展現況 三、 病人自主發展展望

貳、 善終法制發展背景 一、 善終法制發展緣起 二、 善終法制發展現況 三、 善終法制發展展望

參、 臺灣病人自主、善終法制

與實踐 一、 臺灣病人自主法制

二、 臺灣病人善終法制 三、 臺灣病人自主、善終實踐

肆、 美國病人自主、善終法制

與實踐 一、 美國病人自主法制 二、 美國病人善終法制 三、 美國病人自主、善終實踐

伍、 結 論

2 法律與倫理的對話──臺美善終法制探析

摘 要

本文作為本書之首篇，宗旨在於針對病人自主與善終法制的發

展背景進行說明。此外，以臺灣與美國為例，探討病人自主、善終

在法制面與實踐面之現況。近年來，善終議題在病人自主觀念中逐

漸成為探討核心，各法域正經歷如火如荼地法制化階段。病人死亡

自主方式選擇，目前在消極面與積極面選擇上呈現多元化趨勢，大

抵而言，可做如下區分：消極面，包含「安寧緩和醫療」、「特殊

拒絕醫療權」；積極面，包含「安樂死」、「醫師協助自殺」與

「醫療協助死亡」。以臺灣而言，因「刑法」第275條處罰加工自殺，目前「安寧緩和醫療條例」與「病人自主權利法」針對消極面

病人「延長瀕死」之拒絕與「延長生命」之必要醫療措施之拒絕已

予以合法化保障。至於病人死亡自主方式中積極面的選擇，仍待社

會形成修法、立法之共識。本書主要以美國已完成立法程序的積極

面中之醫療協助死亡為例，探討奧勒岡州、華盛頓州、佛蒙特州、

加州、科羅拉多州、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夏威夷州、紐澤西州與

緬因州之立法內容。綜上所述，21世紀隨著高齡化、失能率攀升，病人自主中關於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的討論，亦因文化風俗、觀

念思潮等因素影響，形成社會接受程度與法制進度差異的多元面

貌。本書冀望藉由美國法制經驗，提供作為臺灣凝聚關於病人死亡

自主方式選擇之社會共識時的參考。

前言：病人自主與善終法制 3

【前 言】

觀察臺灣病人自主概況，除「病人自主權利法」自2019年1月6日開始施行，三大機制：預立醫療決定、醫療委任代理人與

預立醫療照護諮商正式上路外，成癮性麻醉藥品之使用未嘗不可

當成另一個切入焦點。成癮性麻醉藥品（narcotic analgesics）係

「管制藥品管理條例」第3條所指管制藥品之一，衛生福利部食

品藥物管理署（Taiwan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於2018年

12月4日，針對成癮性麻醉藥品，進行多個行政規則之修訂或訂

定1，包含：「醫師為疑似有藥癮之非癌症慢性頑固性疼痛病人

處方成癮性麻醉藥品使用指引」2、「醫院院內成癮性麻醉藥品

管理注意事項」3、「吩坦尼穿皮貼片劑治療疼痛使用指引暨管

理注意事項」4、「病人自控式止痛法（PCA）使用成癮性麻醉

藥品指引暨管理注意事項」5、「癌症疼痛成癮性麻醉藥品使用

指引暨管理注意事項」6、「末期病人居家治療使用成癮性麻醉

1 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法規資訊管制藥品類，2018年12月4日，

https://www.fda.gov.tw/TC/law.aspx?cid=183，最後瀏覽日：2019年2月11日。

2 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7年12月4日FDA管字第1071800821號函修

訂。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6年11月7日FDA管字第1061800686號函修訂、行政院衛生署95年9月29日署授管字第0950510395號函修訂、行

政院衛生署94年5月6日署授管字第0940510109號函訂定。 3 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7年12月4日FDA管字第1071800821號函修

訂。行政院衛生署86年2月20日衛署麻處字第8600840號公告訂定。 4 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7年12月4日FDA管字第1071800821號函修

訂。行政院衛生署86年12月17日衛署麻處字第86071678號公告。 5 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7年12月4日FDA管字第1071800821號函修

訂。行政院衛生署84年10月16日衛署麻處字第84065436號公告。 6 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7年12月4日FDA管字第1071800821號函訂

定。

4 法律與倫理的對話──臺美善終法制探析

藥品管理注意事項」7與「醫師為非癌症慢性頑固性疼痛病人長

期處方成癮性麻醉藥品使用指引暨管理注意事項」8。可見，為

兼顧藥物濫用禁止與免於疼痛目的，已針對非癌症慢性頑固性疼

痛病人、病人、癌症病人或末期病人，關於使用成癮性麻醉藥

品，進行具體、細節之規定。以「醫師為非癌症慢性頑固性疼痛

病人長期處方成癮性麻醉藥品使用指引暨管理注意事項」為例，

其附件三為長期使用成癮性麻醉藥品病人告知同意書，包含醫師

與 病 人 之 聲 明 與 簽 章 ， 藉 由 落 實 告 知 同 意 原 則 （ informed consent），實踐病人自主精神9。可見，針對麻醉藥品之使用，

實踐告知同意原則之同意書，亦成為觀察病人自主的另一個面

向。

7 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7年12月4日FDA管字第1071800821號函修

訂。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4年5月6日FDA管字第1041800227A號

函修訂、行政院衛生署96年1月5日署授管字第0950510563號函修訂。 8 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7年12月4日FDA管字第1071800821號函修

訂。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4年5月6日FDA管字第1041800227A號

函修訂、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 102 年 9 月 17 日 FDA 管字第

1021850096A號函修訂、行政院衛生署食品藥物管理局99年9月13日FDA管字第0991800551號函修訂、行政院衛生署95年8月18日署授管字第

0950510317號函修訂、行政院衛生署93年1月6日署授管字第0930000105號函修訂、行政院衛生署92年5月28日署授管字第0929966014號函修訂、

行政院衛生署91年9月17日衛署管藥字第0910062618號函修訂、行政院衛

生署90年6月7日衛署管藥字第0900038773號公告修訂、行政院衛生署88年9月15日衛署管藥字第88056678號公告修訂、行政院衛生署85年7月22日衛署麻處字第85044623號公告訂定。

9 台灣蘋果日報，末期病人不再忍痛 食藥署放寬麻醉藥品管理，2019年2月3日，https://tw.appledaily.com/new/realtime/20190203/1512608/，最後瀏

覽日：2019年2月4日；聯合新聞網，不再痛到絕望…「末期病人」鬆綁成

癮性麻藥，2019年2月2日，https://udn.com/news/story/11319/3629757，最

後瀏覽日：2019年2月4日。

前言：病人自主與善終法制 5

壹、病人自主發展背景

一、病人自主發展緣起

隨著經濟發達與民主教育意識蓬勃，健康長壽與生活品質的

追求不曾停歇。世界醫師會（World Medical Association）於1949年制定「國際醫學倫理規範」（ International Code of Medical Ethics），迄今歷經1968年、1983年與2006年3次修正。其中規定

醫師應尊重一位有能力的病人關於接受或拒絕治療之權利（A

physician shall respect a competent patient’s right to accept or refuse treatment. ） 10 。 易 言 之 ， 接 受 或 拒 絕 治 療 係 屬 於 病 人 自 主

（patient autonomy）範疇，醫師應予以尊重。除醫學倫理角度

外，由醫病關係角度觀察，亦因病人自主意識逐漸高漲，而產生

除傳統上的家長模式（the paternalistic model）外，另一種稱之

為醫病共享決策（shared decision making）的模式，即一方面仍

重視醫學專業，但另一方面亦提倡醫病互動之重要性11。可見，

論及病人自主發展緣起，從醫學倫理演變或醫病關係調整，已可

一窺端倪。

二、病人自主發展現況

大抵而言，觀察國際間病人自主之發展現況，已陸續步入法

制化階段，如：臺灣已於2019年1月6日開始施行「病人自主權利

法」；而近30年前，美國早於1990年，聯邦國會即已通過「病人

10 World Medical Association, WMA International Code of Medical Ethics,

h t t p s : / /www.wma.ne t /po l i c i e s -pos t / wma- in t e rna t iona l - code -o f - medical-ethics/, last visited on February 15th, 2019. 11 張婷，病人自主機制系列二論預立醫療決定之發展與法制──以澳洲

「醫療計畫與決定法」為例，醫事法律問題研究權益保障與經驗借

鏡，2018年9月，臺北：元照，頁28。

6 法律與倫理的對話──臺美善終法制探析

自主權利法」（Patient Self Determination Act of 1990），其中提

及參與及做出影響自身健康照護之決定係屬於病人的權利（...A

patient’s right to participate in and direct health care decisions affecting the patient.），即採取明文法律位階保障方式，明確訂

定病人的病人自主權利12。可見，病人自主已從「倫理」、「關

係」的思考，走向「權利」的保障與捍衛。在臺灣，關於病人的

病人自主權利，有學者係以「一般拒絕醫療權」或「特殊拒絕醫

療權」稱之。前者，非涉及生命之直接處分，規範在「醫療法」

中，彰顯告知同意原則；後者，涉及生命之直接處分，規範在

「病人自主權利法」中13。關於「特殊拒絕醫療權」，亦有學者

稱之為拒絕醫療權14。

三、病人自主發展展望

醫療科技發展日新月異，未來病人自主之展望，聚焦在生命

的臨終階段，尤其面臨國際上高齡與失能人口逐漸增加之際。眾

所周知，醫療非萬能，有其極限，此現實促使人類思考面對必至

之死亡階段，其病人自主權利之行使時機與程度，以最大化生命

終點之人性尊嚴。易言之，病人在臨終階段，涉及生命的病人自

主權利，成為現今探討病人自主之重心與趨勢所在。以臺灣而

言，進入21世紀後，涉及生命的病人自主權利，陸續以法制化保

障方式呈現，如：2000年制定並施行「安寧緩和醫療條例」，規

12 CONGRESS.GOV, H.R.4449 - Patient Self Determination Act of 1990,

https://www.congress.gov/bill/101st-congress/house-bill/4449/text, last visited on February 17th, 2019.

13 孫效智（2019年1月），病人自主權利法擴充特殊拒絕醫療權之必要性，

月旦醫事法報告，第27期，頁7-24。 14 楊秀儀（2004年5月），救到死為止？從國際間安樂死爭議之發展評析台

灣「安寧緩和醫療條例」，臺大法學論叢，第33卷第3期，頁1-43。

前言：病人自主與善終法制 7

範末期病人可進行安寧緩和醫療或維生醫療抉擇之選擇、2016年

制定「病人自主權利法」，並於2019年施行，規範符合5種臨床

條件之病人，可進行接受或拒絕維持生命治療、人工營養及流體

餵養、其他與醫療照護、善終等相關意願決定之選擇。 綜上所述，本文由醫學倫理、醫病關係角度，探討病人自主

之發展緣起，比較國際間所歷經之法制化發展現況，並觀察到病

人自主，有朝向重視涉及生命的病人自主之方向邁進趨勢。

貳、善終法制發展背景

一、善終法制發展緣起

承前述，涉及生命的病人自主為當今國際間病人自主領域討

論之重點。人面臨死亡時之態度與哲學，自古以來即有追求「善

終」（good death或successful dying或dying well）一說，或以尊

嚴死（dignity death）、自然死（natural death）稱之。尚書周書

洪範中，即曾提及「五福」與「六極」。所謂「五福」為：「一

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所謂

「六極」為：「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憂，四曰貧，五

曰惡，六曰弱。」15。其中，「五福」中的「考終命」即為善終

之意。此外，亦有積極死亡運動（death positive movement）之

發起，象徵對於死亡之積極參與及善終期許16。面臨人一生中

15 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先秦兩漢經典文獻尚書周書洪範，https://ctext. org/shang-shu/great-plan/zh，最後瀏覽日：2019年2月13日。 16 THE ORDER OF THE GOOD DEATH, Death Positive, http://www. orderofthegooddeath.com/death-positive, last visited on February 19th, 2019.

「積極死亡運動」提及8個相信：“1. I believe that by hiding death and dying behind closed doors we do more harm than good to our society. 2. I believe that the culture of silence around death should be broken through discussion, gatherings, art, innovation, and scholarship. 3. I believe that

8 法律與倫理的對話──臺美善終法制探析

「必來」、「僅一次經驗」且「不能重來」之死亡終點，追求善

終之旨即凸顯人類對於美好死亡經驗之嚮往，包含：「生理面」

之身體無疼痛、「心理面」之精神無牽掛與「靈魂面」之價值無

遺憾。可見，國際間對於善終的嚮往，奠定善終法制之發展基

礎。

二、善終法制發展現況

關於善終法制，涉及國際間各法域對於死亡自主方式選擇之

規範，本文分析法制與文獻所提及之不同死亡自主選擇方式後，

整理於圖1。

talking about and engaging with my inevitable death is not morbid, but displays a natural curiosity about the human condition. 4. I believe that the dead body is not dangerous, and that everyone should be empowered (should they wish to be) to be involved in care for their own dead. 5. I believe that the laws that govern death, dying and end-of-life care should ensure that a person’s wishes are honored, regardless of sexual, gender, racial or religious identity. 6. I believe that my death should be handled in a way that does not do great harm to the environment. 7. I believe that my family and friends should know my end-of-life wishes, and that I should have the necessary paperwork to back-up those wishes. 8. I believe that my open, honest advocacy around

death can make a difference, and can change culture.”

判決

種為

亡，

拒絕

依據

「安

範之

之 病

sustatreat

17 同18 Th

m

首先，本文不

決等。其次，一

為非病人自殺

本文關注焦點

絕與「延長生命

據為「安寧緩和

安寧緩和醫療」

之依據為「病人

病 人 ， 圖 1 以

aining treatmetment）稱之者

同註13。

he World Federa

病人積

安樂死

(euthanasia, mercy killing)

醫

(

圖1：死亡

不進行非自主死

一個人若以自主

，另1種為病

點為後者。以消

命」之必要醫療

和醫療條例」

」（hospice pa人自主權利法

「 特 殊 拒 絕 醫

ent）稱之17，

者18。可見，臺

ation of Right to

積極死亡自主

方式選擇

師協助自殺

(physician-assisted suicide)

醫療

(me

前言：

亡自主方式選擇

死亡之討論，

主方式選擇死

人以消極或積

消極面而言，

療措施之拒絕

」，適用主體

alliative care）

法」，規範主體

醫 療 權 」 （ ri亦有以「拒絕

臺灣之善終法

Die Societies, L

死亡自

方式選

病人死亡自主

方式選擇

療協助死亡

edical aid in dying)

特殊

(righlife

tre

病人自主與善終

擇

如：意外身亡

死亡，可能性有

積極方式自主

包含「延長瀕

絕。前者，臺灣

體為末期病人

稱之；後者，

體為符合5種臨

ight of refusi絕醫療」（re制，社會共識

Legal Situation W

自主

選擇

病人消極死亡自主

方式選擇

拒絕醫療權

ht of refusing -sustaining eatment )

安寧

(pall

非病人自殺

終法制 9

亡、死刑

有2種，1主選擇死

瀕死」之

灣規範之

，圖1以

，臺灣規

臨床條件

ing life-efusal of

識目前係

Worldwide,

主

寧緩和醫療

(hospice liative care)

10 法律與倫理的對話──臺美善終法制探析

侷限於病人消極死亡自主方式之選擇而言。以積極面而言，係指

以外力方式，達到「加速死亡」之目的19，包含：由醫師注射藥

劑或使用藥物、器具之無痛苦地「安樂死」（euthanasia）20，亦

有以「自願安樂死」（voluntary euthanasia）21或「仁慈殺害」

（mercy killing）22稱之者、由醫師提供藥劑或藥品而由病人自

行 注 射 、 服 用 之 「 醫 師 協 助 自 殺 」 （ physician-assisted suicide） ， 或 稱 為 輔 助 自 殺 （ assisted suicide ） 23、 理 性 自 殺

（rational suicide）24，醫師是否在病人自殺現場在所不問，及反

對使用自殺用語，而稱之為「醫療協助死亡」（medical aid in dying），強調病人雖然承受巨大痛苦但是心理層面想活，即出

發點非自殺，而係導致死亡之富有同情心的醫療選擇，即死亡結

果非源於「殺」的動機，病人可自行決定死亡之時間、地點與方

式25。在臺灣，關於善終法制，目前病人無論選擇何種積極死亡

https://www.worldrtd.net/legal-situation-worldwide, last visited on April 9th, 2019.

19 張婷，病人自主機制系列三論醫療委任代理人之發展與法制──以加拿

大「健康照顧同意法」為例，醫事法律問題研究權益保障與經驗借

鏡，2018年9月，臺北：元照，頁64。 20 劉小平（2015年6月），新興權利的證成及其基礎──以“安寧死亡權”為

個例的分析，學習與探索，第4期，頁66-72。 21 謝國欣、歐陽薇（2013年12月），醫師協助死亡之法律爭議與倫理反思

──英國法制之視野，法治與公共治理學報，第1期，頁41-58。 22 陳慧秦（2018年10月），生命的價值觀與生死權──談安樂死新聞事件

到病人自主權利法，志為護理─慈濟護理雜誌，第17卷第5期，頁14-15。

23 The News Lens關鍵評論，認識「輔助自殺」與「安樂死」，2017年9月11日，https://hk.thenewslens.com/article/78413，最後瀏覽日：2019年1月21日。

24 孫效智（2004年9月），當前臺灣社會的重大生命課題與願景，哲學與文

化，第31卷第9期，頁3-20。 25 姜興智（2016年11月），消極型安樂死合法性淺析，法制與社會，第28

前言：病人自主與善終法制 11

自主方式，皆屬違法行為，與現今「刑法」第275條加工自殺罪

有所牴觸。未來，臺灣社會關於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是否除消

極面外增加積極面選項，有待社會共識形成。

三、善終法制發展展望

一地域善終法制之選擇，攸關各地不同時期的生死觀、倫理

價值與風土民情等，無好壞、優劣或進、退步之分。其他地域之

善終法制，不一定符合臺灣人民之需求或臺灣某一時期之善終觀

念未必適用於多變的社會脈動。展望未來，隨著臺灣病人自主意

識持續推廣、善終法制討論的日益深入及針對不同法域進行經驗

之借鏡比較後，是否針對臺灣需求與認知修法，或創造出有別於

圖1之另一種病人死亡自主方式選擇，考驗著臺灣多元社會對於

善終議題的重視、理解與需求程度。

參、臺灣病人自主、善終法制與實踐

一、臺灣病人自主法制

承前述，「醫療法」、「安寧緩和醫療條例」與「病人自主

權利法」等皆有針對病人自主進行規範。以「病人自主權利法」

而言，第4條規定病人對於病情、醫療選項及其利弊有「知情

權」、病人對於醫療選項有「選擇權」與「決定權」，病人之親

屬、配偶等不得妨礙醫療機構或醫師；第6條規定除非情況緊

急，病人進行手術、侵入性檢查或治療前，應經病人或關係人同

意，即病人有「同意權」。可見，關於病人自主，「病人自主權

期，頁264-265；Compassion and Choices, Medical Aid in Dying Is Not Assisted Suicide, Suicide or Euthanasia, https://compassionandchoices.org/

about-us/medical-aid-dying-not-assisted-suicide/, last visited on February 13th, 2019.

國家圖書館出版品預行編目資料

法律與倫理的對話──臺美善終法制探析／ 張婷著. -- 初版. -- 臺北市：元照, 2020.03

面； 公分 ISBN 978-957-511-284-4（平裝） 1.醫事法規 2.醫學倫理 3.死亡 4.論述分析

412.21 109001419

法律與倫理的對話 ──臺美善終法制探析

2020 年 3 月 初版第 1 刷

作 者 張 婷

出 版 者 元照出版有限公司 100 臺北市館前路 28 號 7 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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